澎湃思想周报电子元件丨电子榨菜阅读与知识焦虑；芒果体育欧洲监管下的AI

2023-04-24 20:10:14

　　刚刚过去的4月23日是一年一度的“世界读书日”，包括当当网等平台分享了过去的2022年的年度阅读数据分析。在众多平台中，抖音平台的读书生态数据报告中的几组数据凸显出了当下读者的“碎片化阅读”与“电子榨菜”化阅读的趋势芒果体育。报告显示，过去一年，在抖音平台上时长超过5分钟的读书类视频发布数量同比增长达279.44%，读书类视频播放量同比增长65.17%、收藏量同比增长276.14%，直播观看人次则同比增长近一倍。另一方面，大量专业学者在入驻抖音后，也选择通过短视频和直播等方式与网友一同阅读经典。

　　在诸多新的阅读形式，许多网友热衷于进行“电子榨菜”式阅读。在文章《“电子榨菜”流行背后：加速的时间与消逝的闲暇》中，作者曾于里写道：电子榨菜指涉的是年轻人吃饭时用来“下饭”的视频。在风格上，电子榨菜的特点是熟悉、亲切电子元件、轻松、毫不费脑，哪怕观众一边分心吃饭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视频信息的接收。一些网友也乐于在网站上进行这种碎片化、快速、较为轻松的视频化学习与阅读。

　　一方面，这种阅读很好地迎合了当下社会效率至上的氛围，人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了压缩化的阅读，获得浓缩的知识和阅读体验。但另一方面，许多人也指出这种阅读并非深度阅读，无法提供完整的阅读体验。在网站36氪的文章《信息茧房时代，你了解自己的阅读DNA吗？》中，作者这样写道：现代职场人如何在有限的时间提升自己呢？最早研究中产阶级的学者奥维洛夫格伦认为，中产阶级正是通过对理性和效率的追求，建构出新的时间观念来形成并定义自己的文化。这段话投射到当代年轻人的生活中，就是碎片化时间的阅读，阅读是当代职场人逃离日常时间束缚的方式，也是小城市年轻人弥补空间限制的途径。阅读的好处颇多，可在这个碎片化的信息爆炸时代，读什么、去哪里读？困扰着大多数人。而大量帮人读书、带着你一起读书的视频，似乎解决了部分人的焦虑。

　　在许多人看来，阅读似乎具有两种不同的属性，功利性的阅读意味着获取知识、学习专业技能；非功利性的阅读则意味着闲暇、放松与体验。但在日益忙碌的社会中，长时间的深入阅读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读者希望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这一要求也催生了一众说书、讲书视频。知识付费类APP“得到”的创始人罗振宇曾表示，“在未来，用户时间越来越宝贵，要应付的工作和内容越来越多，一个省时间的产品设计，将更容易获得成功……节省时间有两种，一种是从内容上节省时间，比如让你30分钟知道一本书的主要内容；一种是从形式上节省时间，比如视频就不如音频节省时间，因为看视频的时候你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听音频的时候你却可以开车、洗澡、吃饭、蹲厕所都可以。”

　　在抖音平台的分享活动上，专业的说书创作者、作家以及学者止庵说，自2019年来，自己持续介绍卡夫卡、海明威等世界文学大师。在他看来，以短视频的形式向网友介绍文学，“就像和朋友聊天”，有些埋在文字里被淹没的东西，换种方式讲出来，反而更能深入人心。他还指出，“抖音降低了普通人接触文学的成本”。

　　在最新一期“跳岛FM”的播客节目“电子榨菜拌饭，深腌后的知识还能美味吗？”中，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的马凌教授指出，庄子曾说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人们所面临的，是如何以有限的生命与注意力，去追求无限的知识、满足无止境的好奇心。恰恰是这种永恒的知识焦虑催生了“一分钟带你看完…”系列视频，而过去传统的知识分工正在迎来“大众化”。另一位节目嘉宾，南京大学英文系的但汉松教授表示，电子榨菜式的阅读背后，传递出人们希望快速收获干货、害怕被时代抛弃的大众心理。另一方面，但汉松强调，如果一味地让他人替我们完成阅读和观影，我们很可能丧失观影和阅读的能力，乃至失去保持进行悠长的深度阅读的注意力。

　　在这些现象的背后，是个人生活中充斥着碎片化的时间，而缺失真正亚里士多德或马克思口中的闲暇。即使有了空余的闲暇时间，人们也已经习惯于思考如何“高效”地利用这段时间，在许多人相信“时间就是金钱”的氛围中，非功利性的长时间阅读似乎丧失了意义。不为了任何目的地去阅读一本书、看一部电影也成为了一种浪费或错误。

　　在习惯了倍速化的当下，读者可以通过“电子榨菜式”的视频了解书中剧情，甚至学习专家学者对于某本名著的感悟，但这样的阅读无法提供真切的、私人的阅读体验。正如同观影者难以在2倍速观影中，体会到演员转瞬即逝的细腻表演；在“电子榨菜式”的阅读过程中，读者也难以感受到阅读大段文字后，那种属于读者个人的情绪或共鸣。

　　当然，“电子榨菜式”阅读并非一无是处。抖音的创作者“1379号观察员”为了将《百年孤独》讲好讲透，学习了50G的资料，整理文案8万多字，经过60个小时的制作，最终呈现出3.6个小时、共30集的作品。有网友评论，“看完你的视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这本书了。”或许这样的阅读也能够成为读者开始深入阅读的第一步。此外，在这些视频的评论区，许多网友也习惯于围绕书籍、电影分享共同的兴趣爱好，形成新的社群。

　　在媒介革命势不可挡、闲暇越发减少的当下，或许我们不应该对“电子榨菜式”阅读过分苛责。每个人的阅读体验终究是私人的。但是，或许那些看似绕了远路、花费了更多时间的长阅读和观影，将成为人们认识自己的一面镜子，成为个人的一部分。

　　2023年3月31日，意大利数据保护局Garante宣布暂时禁用ChatGPT。相关机构表示ChatGPT可能违反欧洲的隐私规则手册《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并对其涉嫌违反隐私规定展开调查。根据监管机构 Garante per la Protezione dei Dati Personali 的说法，OpenAI 公司没有合法利用 ChatGPT 用户的个人信息。作为回应，OpenAI 已阻止意大利人访问其聊天机器人，并承诺将向调查的官员提供答复。在意大利宣布调查后的几天里，法国、德国和爱尔兰的数据监管机构已联系 Garante，要求提供有关其调查结果的更多信息；包括美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加拿大在内的多国政府已宣布或考虑对ChatGPT进行调查监管。

　　当地时间2023年4月14日，西班牙马德里，平板电脑上的ChatGPt网站。西班牙数据保护局已对美国公司OpenAI（ChatGPT服务的所有者）提起初步调查程序，指控其可能违反规定。

　　作为目前最为热门的智能技术，ChatGPT以及OpenAI公司在全球有着大量用户，并受到各界关注。但多国政府表示，ChatGPT程序可能涉及违反数据保护协议、散布错误信息、甚至涉嫌网络犯罪、欺诈和学校考试作弊等问题。当地时间4月12日，意大利个人数据保护局围绕数据安全问题向OpenAI提出了一系列要求，要求其公开ChatGPT的数据处理逻辑、对用户年龄进行筛查、明确数据主体拥有的权利等。该机构称，若OpenAI在4月30日前实施上述措施，其面临的暂时限制将会被解除，聊天机器人ChatGPT有机会重新在意大利上线。

　　一些观点认为，欧盟与美国发起的针对ChatGPT以及OpenAI公司的调查，绝非仅仅是对于用户隐私的保护，更涉及到该公司与国家之间的利益纠葛。《美国政治新闻网》的记者Clothilde Goujard和Gian Volpicelli指出：OpenAI公司尚未在27个欧盟国家中设立当地总部，这意味着任何成员国的数据保护机构都可以对其发起新的调查并执行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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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美国科技公司遭遇的调查和禁令或许可以作为OpenAI公司的参考——在谷歌正式将其欧洲法律机构集中在爱尔兰之前，该公司曾在法国面临5000万欧元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罚款。TikTok也曾面临荷兰、意大利和法国当局的几项隐私调查和罚款；作为回应，该公司于2021年在爱尔兰合法设立了数据中心。

　　但针对OpenAI公司的调查尚未结束，欧洲的数据监管机构正在考虑它们接下来的措施。爱尔兰数据保护委员会发言人格雷厄姆多伊尔（Graham Doyle）说，它“将与所有欧盟（数据保护机构）协调处理此事。”比利时数据保护当局也表示，“应在欧洲层面对ChatGPT的潜在侵权行为进行讨论。” 据法国科技媒体LInform报道，法国的数据保护机构CNIL至少收到了两份针对ChatGPT的投诉，理由是其违反了“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在挪威，该国数据保护监管机构Datatilsynet的国际工作负责人Tobias Judin表示：“我们至今没有对ChatGPT进行调查，但我们不排除未来的任何可能性。”

　　虽然OpenAI否认违反了欧盟的隐私法，但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在Twitter上写道：公司听从“意大利政府”的禁令（但他似乎将该国的独立监管机构与政府混淆了）。对于OpenAI的表态，意大利数据保护机构于4月6日表示，在与公司高管进行视频通话后，OpenAI对解决可能违反欧盟隐私法的问题持开放态度。

　　但ChatGPT之所以引起各国监管机构的关注，并非仅仅是它存在侵犯隐私的可能。据比利时报纸《自由报》报道，3月底，一名比利时的年轻人在与名为Eliza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进行了数周对话后自杀。此前，科技大亨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与数千名人工智能专家共同呼吁暂停ChatGPT的开发，因为担心继续开发会“对人类有巨大风险”。

　　各大机构迅速响应了这些呼吁。在美国，人工智能和数字政策中心已经呼吁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调查OpenAI，并阻止其发布下一代的聊天机器人。在布鲁塞尔，消费者监督机构BEUC恳请欧洲和国家监管机构调查ChatGPT，并警告说欧盟即将出台的人工智能规则手册可能来得太晚，无法避免人工智能带来的伤害。

　　尽管欧洲的立法者也在积极推进制定相关立法，起草欧盟人工智能法案，但由于目前缺乏关于人工智能的立法，使得数据保护监管机构，而非政府承担起了调查的重任。未来隐私论坛智库的加布里埃拉赞菲尔福图纳（Gabriela Zanfir-Fortuna）表示，“数据保护监管机构正在慢慢意识到他们是人工智能的监管机构。”在隐私监管机构执行《通用数据保护条例》的过程中，机构需要围绕数据收集和用户保护的规则，监管程序或公司的自动决策。像OpenAI这样的公司需要提供收集和使用个人数据的法律依据，公开公司将如何使用人们的数据，保持个人数据的准确性，并给予人们纠正的权利。

　　但令许多监管机构不满的是，OpenAI从未透露它使用什么数据集，来训练支撑聊天机器人的人工智能模型。就连OpenAI的首席投资者微软（Microsoft）的研究人员也在最近的一篇论文中表示，他们“无法获得（ChatGPT）庞大训练数据的全部细节”。牛津大学人工智能伦理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数据实践作者Elizabeth Renieris 表示：“这项技术的构建模块的基础已经腐烂，我认为这将很难治愈。 ” 她指出，许多用于训练机器学习系统的数据集已经存在多年，而研发者可能很少考虑数据相关的隐私问题。

　　此前，美国面部识别公司Clearview AI曾被多个欧盟国家机构罚款，并被隐私监管机构责令删除其为构建算法而在网上收集的意大利、法国和英国人的照片芒果体育，因为该公司无法提供该行为的法律依据。而在今年3月，ChatGPT遭遇数据泄露，用户的对话和支付信息遭到曝光，这无疑让ChatGPT和OpenAI的处境雪上加霜。Clifford Chance律师事务所，负责科技领域的合伙人Dessislava Savova表示，意大利禁止ChatGPT的决定敲响了警钟，“它将在欧洲引发一场对话，加速其他监管机构采取立场。”